第4章 一家子就这么分了(1/2)

傍晚时分，周老婆子和周显荣依然未归。/p

一家人决定不等俩人，先用晚饭。/p

正屋的方桌上，一盆红烧萝卜，一盘凉拌萝卜缨，还有一大盆菜汤。主食是米饭、杂粮饼和红薯。/p

时值盛夏，村里人家都存了不少粮食，这样的饭菜已经很不错了。/p

周家规矩，吃饭时只有男人能上桌，所以周媛只能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，忍着咕噜噜叫唤的肚子，等着他们吃完。/p

孙氏的二儿子周远武扒拉着饭碗，米粒撒的到处都是；刘氏搬过椅子，喂她儿子周远礼吃汤饭。/p

平时周媛由她娘罗氏喂，可如今只剩她自己了。/p

周媛有些羡慕地看着三哥。/p

周家的地，一多半是水田，一年两茬种了水稻，因而米饭总有的吃。但这些年老四成亲，大孙念书，加上老二、老三孩子相继出生，家里的钱根本不够用。/p

周老爷子还在时，最关照大儿子，平日鲜少让老大下地，只让老大跟着木匠学手艺。而周老婆子偏疼老四，有好吃好喝总先紧着小儿子。老三幼年时生过一场大病，没什么力气。所以，周家的农活，基本都是老二周显瑞在干。/p

如今周显瑞断了腿，这担子只能三兄弟平分了。/p

刘氏喂完了儿子，让他下地去玩，一转身却看到周媛眼巴巴地盯着饭桌。/p

桌上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，只剩小半盆汤和几块萝卜。刘氏叹息一声，拿过一只空碗，夹了两块饼，盛了半碗汤递给她。/p

“元元你先吃吧！”/p

周媛接过碗，道了声谢，狼吞虎咽吃了起来。/p

“三嫂你干啥呢？我还没吃饱呢！”/p

周显华的媳妇见状，不满地敲了敲桌子。/p

老四前年成的亲，娶的是隔壁村做豆腐的郑寡妇的女儿。/p

周老婆子很不喜欢郑氏，起初不同意这门亲事，可周显华却铁了心要娶，背着老娘和郑氏来往。后来村里人都知道了两人的事，周老婆子无奈，只得同意。/p

郑氏年前生了个儿子，把周显华高兴的，对她言听计从，对儿子宠得不得了。/p

半年来郑氏以带孩子为由不干活，如今吃得白胖白胖，和又黑又瘦的三媳妇刘氏形成鲜明对比。/p

“你都吃了两大碗白饭了。”刘氏瞥了她一眼，努努嘴道。/p

原本是给一家子吃的饭，婆婆和她男人还没回来，饭菜却被吃的精光，刘氏心里十分不悦。/p

郑氏舔了舔筷子，哼了一声：“咋了？我还喂奶呢，吃的自然多。我们灿儿身子弱，不多吃怎么行？”/p

刘氏见她一副想舔盘子的样子，忙抓过菜盆：“娘和老三还没回来，给他们留点吧！”/p

郑氏悻悻作罢，放下碗筷，扭着肥硕的屁股一摇一摆回屋去。/p

周媛三两口吃完，帮着刘氏收拾饭桌：“三婶，我帮你刷碗！”/p

就在这时候，门外响起老三周显荣的声音。/p

“等会儿！”/p

周显荣如一阵风似的进了屋，抓起筷子就吃，刘氏心疼地直唤“慢点儿、慢点儿”。/p

周老婆子随后走进来，原本整洁的衣裙沾满了黄土，满脸疲惫。/p

周媛注意到，她的镯子不见了。/p

“阿嬷，您跟三叔没吃饭呢吧？”周媛瞥了一眼狼藉的桌面，刘氏悄悄藏起了米饭，三叔正吃着，除此之外就只有几个红薯头了。/p

周老婆子哪有心情吃饭？她抓起已经冷透的红薯咬了几口，喝了一大碗水，就让刘氏收拾。/p

周显兆试探着问道：“娘，钱借到了？”/p

周老婆子点点头，没有多做解释，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。/p

夜静悄悄的，周媛帮刘氏刷完碗，收拾了房间，又给周老婆子打了盆洗脚水，随后一躺下就睡着了。/p

第二日鸡叫了三遍，周媛才醒。/p

起床时已经不早，老大揣着借来的银子去县里的赌坊还钱，孙氏骂骂咧咧，一盆脏水差点泼到了周媛身上。/p

周媛默默洗了脸，就着咸菜喝了碗稀粥，抱起笤帚开始扫院。/p

下午周显兆回来，带回了欠条和一个坏消息。/p

罗氏被卖给了一个走商，昨晚上了船离开了慈溪县。/p

周媛听到这消息时，浑身一颤，绝望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。她死死咬着下唇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强忍着不落下来。/p

走商便是那些走南闯北的商贩，居无定所，走到哪儿算哪儿。要想找回罗氏，基本是不可能了。/p

之后的事周媛没有再关心，大伯一家什么时候回的县里，她也不知道，每日浑浑噩噩，像游魂般，没有一丝生气。/p

而周显瑞醒来后得知一切，死命砸着床板，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。/p

大伯一家走了没几天，郑氏的娘来探望女儿和外孙，母女俩躲在房里嘀咕了半晌。/p

第二日，郑氏说要分家。/p

“我们也不多要，一间房、六亩地，原就该是我们老四的。”郑氏抱着孩站在周老婆子门口，咄咄逼人。/p

周老婆子没有吭气。/p

“娘你也得为老四想想，我们灿儿才这么点儿大，我又不能干活，里里外外都得靠老四一个人。我娘说了能帮衬些，可老二家的债，总不能我们还吧？”/p

郑氏的声音不断飘进屋内，一字一句，如同一根根尖针，刺进周媛心里。/p

周显瑞的赌债虽然还清了，但却欠了亲戚十五两。/p

周家如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