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杀鱼(1/3)

今天的天气不太好。/p

从程家大院的任何一处望向天空，都只能见到乌云密布，分明就是晌午，却昏沉得仿佛夜色降临。/p

灯笼早已点亮，处处能见灯火通明。/p

平日里到处都能见到的仆从却不知躲到了何处，只有一个不清楚情况的在花园里散步，嘴里还唱着欢快的小调。/p

他刚刚进阶成为玄级强者，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，还幻想着自己能在这座古老又庞大的庄园中占据一席之地。/p

“作死的家伙！”/p

还没走到一半，一个婆子打扮的妇人急急忙忙地把这笨蛋拉扯到角落里，低声骂道。/p

“赶紧给我回房去呆着！不知道今天邪乎吗？还敢在这乱走，就不怕一条小命就这样丢了去！”/p

笨蛋之所以称之为笨蛋，便是被老娘打了一下头还骂了一顿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，露出一脸的茫然。/p

妇人警惕地注视着周围，对这傻儿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，她把声音压得更低：“就在昨天晚上，家主和家主夫人遭到伏击、生死不明的消息已经传开了。”/p

事实上，情况不只是生死不明那么简单。/p

妇人早上出门的时候，菜市场上的血腥味浓得吓人。/p

街道上、小巷里，都是昨天晚上被杀的人，大概是因为黑暗岛的岛主也被杀了，岛上秩序失衡，尸体全部都留着在那没被拖走。/p

掌权人死了，程家要变天了。/p

程家变天，黑暗岛也要跟着迎来血腥大洗牌。/p

“不是还有个小姐吗？”/p

笨蛋大吃一惊，好一会儿，才小小声地问道。/p

妇人再也按捺不住，一巴掌对着傻儿子的脑袋盖去，骂道：“蠢货！怎么就不长点心眼？小姐是个痴傻儿，爹娘都没了，她还能怎样？”/p

程家家大业大，旁系支系都枝繁叶茂，族人众多，传承家业的嫡系却是人丁凋零。/p

尤其上一代掌权的家主，他嫡出庶出的儿女们加起来，包括夭折的在内，也统共不过五指之数。/p

其中又以当代家主和三老爷最为出色，尤其是家主，年纪轻轻便闻名于天下，乃是百年以来天赋最强大的天才之一，一人便能撑起整个程家。/p

奈何家主的子嗣缘不旺，成婚十载，只得了一个小姐。/p

若说这小姐聪明伶俐，不，就算是个普通的孩子，有着普通的资质也就罢了。/p

可这小姐命不好，虽投生家主夫人肚皮里，却是个生来的痴傻，也无任何修行资质，放普通人家里只怕早就扔水缸溺死了。/p

程家得有个正经的继承人。/p

指望家主，目前看来是不太可能了，虽然家主和家主夫人还很年轻。/p

与家主相反，三老爷恰恰是个很有子孙福的，他成婚只有五年，孩子却抱了三个，还不带庶出的妾生子。/p

老爷有能力也有手段，只可惜家主光芒太盛，他一直被压着不能出头。/p

如今，家主和家主夫人皆遇难，三老爷会甘心屈居人下？/p

不可能！/p

昨天夜里的大杀戮已经向世人宣告了他的目的，他要洗牌做程家的家主！/p

笨蛋也清楚这些弯绕，可他是家主的脑残粉，被老娘打了又骂，还是甩开老娘悄悄地向小姐的院子里寻去。/p

他想，家主若是死了，好歹也得留存着一缕血脉延续下去。/p

三老爷平时看着也温和，对一个痴傻小姐，应该不会狠得下心肠把她给杀了。/p

再怎么说，小姐也是他的血缘之亲，是他的侄女。/p

大小姐住在程家最美最好的院子。/p

黑暗岛所有人都知道，小姐住的芳菲楼是家主夫人设计建成的，据说比神朝皇帝的御花园更恢弘漂亮。/p

小姐是个痴傻儿。/p

可她也是家主唯一的孩子。/p

家主和家主夫人从不嫌弃她。/p

程家实在太大，笨蛋还在寻来的路上，芳菲楼却已经血流成河。/p

芳菲楼里伺候的丫鬟、婆子一个不漏地被捆着，在痴傻的小姐面前，他们被行刑的刽子手一个个地砍杀。/p

人头已经堆成了一座山峰。/p

没有人求饶，没有人呻吟痛叫，只有微弱的哭声。/p

三老爷程昱坐在上头，端着茶杯慢慢地看，俊美如潘安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属于人的情感，只有漠然和残忍。/p

三老爷的庶长子程远坐在父亲的左手边，他看着死在面前的人，又看了看与三老爷一同坐在上头的痴傻小姐程蕴，终于忍不住心中翻涌的思绪，低声喊道：“爹，够了！”/p

程昱看了他一眼，语气不咸不淡：“傻子都没哭，你一个正常人就受不了了？”/p

程远低着头，声音里带着沉重和压抑：“爹，她只是个傻子。”/p

因为是傻子，所以什么都不知道，她没有心，也没有情绪。/p

在傻子面前杀人，就跟任何事一样，都是寻常。/p

没有人注意到，痴傻小姐那对木木的眼珠子，极轻微地转动了一下，就像是在看着程远，目光十分专注。/p

程昱道：“她是傻子，你更是我的儿子。”/p

斩草要除根，他这向来聪明的庶长子，怎么就不能理解呢？/p

程家掌权人必然是他，他这庶长子，便是内定的程家继承人，杀伐果断是肯定的。/p

程远感觉到父亲的怒气，只好闭了嘴。/p

他看向另一张主座上的痴傻堂妹，她呆呆地看着场中被杀